思悲翁,在彼西山,我心悹。谓我癙忧,孰可终?楸梧郁郁,松柏依依。翁归曷之?所莫知。凤鸟不至枭于飞,昕不旦出目无辉。已焉哉!陆行舟,水行车,复何归祸夫腾骧?雅人微我思也,悯先人云胡亡,哀我生遘二丧。呜呼!苍天曷有常?悲夫!
十亩之间雀啾啾,止蒿集莱鸣相酬。远川遥陌路孔修,原田茫茫禾黍稠。秋来古树风飕嵒,夕阳惨淡沉西丘。群飞群下不相求,衔穗食谷安无忧。南有樛木在芳洲,雌雄迫暮共依投。咄哉兹禽多诡谋,性行佻巧谁与俦。穿屋作巢于高楼,食彼粢盛令人愁。非罗非丸致无由,草窃奸宄将何尤。吁嗟此鸟毋久留,愿汝化蛤湮东流。
日旰陟高山,山高鸟不飞。徒步愁力弱,策马畏险巇。猱狖随我行,豺豕怒我啼。轻身先俦侣,勇往多捷蹊。去去莫复留,被甲平东夷。
军动自无律,刑杀杂伪真。滥诛及黔黎,勘夷被齐民。日晚入山隅,有客泣水滨。哀哀一何苦,卬首诉苍旻。泣尽赴修川,甘之涧溪濒。
山行穷深林,林深人迹稀。五里一荒村,十里无涧溪。路逢饥老翁,投杖向我啼。宣言盗贼暴,民庶久流离。我惜为徒卒,对之空伤悲。
幽径赤城颠,松萝九曲连。千林喧药杵,一嶂起茶烟。深窦源通海,层岩树隐天。携琴就猿鹤,同种玉峰田。
冒暑行山阿,日赫草木焦。溪兽苦炎热,独行向我号。南望建岭巅,嵬嵬一何高。暖炽白日融,冈阜自不毛。持谢邦族间,远役无乃劳。
巫山高,犹可陟。江之永,限南国。我欲西游,谁为泛舟?我陆无舆,我行安休?翩翩悠悠。郁郁阳台,霭霭朝云。有所思,思美人。美人不可见,猿狖今为群。猿狖隐尔形,鸣声还独闻。黯山谷,惨晨昏。泫予泪,盈衣巾。嗟彼嗷嗷愁杀人。
贼盗布山冈,往来森若麻。捐生寇我垒,咆哮肆爪牙。俦侣委壑死,将军窜水涯。匹身御劲敌,奋首挥镆铘。虽获猛盗归,援甲自悲嗟。
凤雏不能翔,鸿鹄自高举。遗身中林间,羞与众鸟侣。羽翼谅未成,不复思故宇。惜哉无知音,灊騑难与语。